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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赤坪 反抗军阀洒热血
好儿郎 牢底坐穿无所惧

发布时间:2022-10-09 15:55来源:《叶集红色故事》图书审核人:刘家斌阅读:字体【  保护视力色:

天安门前洒热血

赵赤坪,叶集镇人(现属六安市叶集区史河街道)。原名赵桐仁,又名赵善甫、善夫、池萍,1924年改名赵赤坪,生于1902年2月,牺牲于1948年4月,享年46岁。

赵赤坪生于叶集湾史河边。史河,发源于大别山北麓,是豫皖两省的界河,在现金寨县梅山水库呈S形北流,至叶集茶棚店后,进入河南省固始县境内。在三河尖又分东西两流,东流经霍邱县杨台子在陈村入淮。

叶集濒临史河,史河仿若叶集的血脉。厚重雄伟的大别山,群峰驼起,傲立于天地之间。高山流水是史河遗脉,史河沿岸居民受其润泽,虽历经重重磨难,仍忠贞不移。

出生在史河边的赵赤坪,父亲在他一岁多的时候就离开了赵赤坪母子俩。赵赤坪只读了几年私塾,孤儿寡母的日子哪里是盼头?于是先到安庆表叔家学做生意,表叔韦先生是位儒商,赵赤坪忙里偷闲,读了韦先生很多藏书。

1921年,赵赤坪辞别了表叔,回叶集探望母亲,后又在同乡韦素园的引荐下,先去上海由社会主义青年团1920年创办、专门培养留俄青年的外语学校,学习一段时间,1922年韦素园从苏俄回来进了北京俄文专科学校工作。赵赤坪又到北京,暂住在韦素园寓所。

见到赤坪,韦素园惊喜地说:“赤坪,累了吧?家乡的亲人们都还好吧?”那情景,真是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此时,北京沙滩小楼狭小的公寓里出现了久违的欢声笑语。满脸风尘的赵赤坪,几天来的劳累,被在北京工作和学习的老乡们的欢声笑语荡涤得干干净净。他笑言:“各位放心,家乡亲人们都很好。临行时,吩咐我带些好吃的东西过来!”说完,赵赤坪把随身携带的大包小包吃食掏出来,放在桌子上。这一晚,皖西史河边叶集小镇的美味佳肴,在千里迢迢的北京沙滩小楼五号公寓里,让远离家乡的游子韦素园、台静农、韦丛芜、李霁野等人一饱口福,把酒言欢。

第二天,赵赤坪在韦素园、台静农、李霁野、张目寒等几位同乡好友陪同下,游览了北海公园,又登上了景山。

台静农对赵赤坪说:“这景山以前叫煤山,明代李自成义军攻破居庸关,打进北京,攻破皇宫,崇祯皇帝杀了自己的女儿后,跑上煤山吊死在景山公园的一棵树上。李自成当了皇帝,军纪松弛,士兵们只顾搜抢明朝官吏财物。本来想投奔李自成的山海关守将吴三桂,因李自成进北京后,军纪松弛,乱打乱罚,连吴三桂父亲也被逼死,爱妾陈圆圆被掠走,一气之下,开关引清军入关。李自成百万大军,一击即溃。清军跟踪追击,李自成带残部向南撤退,逃到湖北崇阳只剩下十八骑,李自成自杀身亡。一场悲剧造下了满族人入主中原近300年的历史。”赵赤坪认真地听着好友叙述清军入关和景山的历史事件,无限感慨地说:“物极必反,雄踞中原的大明王朝居然始灭于闯,再灭于清,都是因为物极而腐造成的!我看现在的时政也够腐败的了,民国才几年就乱成这样。”大家都有同感地说:“中国不脱胎换骨,解除军阀乱政,就没出路。”一周后,经同乡好友韦素园引荐,赵赤坪怀揣着“这世道非改变不可”的理想,走进了北京俄文专科学校学习。这期间,俄文专科学校的教员有陈独秀、瞿秋白等人。

赵赤坪,这位来自皖西大别山脚下奋力进取的年轻人,以前面对军阀混战,饥寒交迫的广大贫苦大众,他想改变世道,却像空中的风筝,不知往哪个方向飞。他整日忧虑,烦躁。现在,在北京俄文专科学校学习,他与一群知识渊博、怀揣着改变旧世界的一些著名人物朝夕相处,增长了见识,开阔了视野。期间,受到陈独秀、瞿秋白等人的熏陶和俄国十月革命胜利的鼓舞,如饥似渴地学习俄语。并在学习之余积极地为进步校刊投稿,帮助印发进步传单,向社会赠发。

1924年,赵赤坪因为在北京俄文专科学校优异的成绩和积极进取的工作态度,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以英勇奋斗的精神投入反帝反封建的斗争中去,经常到工厂、学校宣传马克思主义,宣传俄国十月革命的伟大历史意义。

一天,赵赤坪来到韦素园租住的小屋,韦素园十分高兴地对赵赤坪说:“赤坪,你来得正好,鲁迅先生对我们十分关心,在他率领下创办了未名社。你是否愿意晚上到俄文专科夜校学习,白天在未名社卖书?”赵赤坪求之不得,因在此之前,他已了解了鲁迅的情况。

韦素园带赵赤坪去见鲁迅。三人坐定后,韦素园向鲁迅介绍起赵赤坪说:“先生,这位是比我大4个月的表兄赵赤坪,当过工人。我建议他白天在我们‘未名社’当店员卖书,晚上到俄语专科学校读夜校,不知可不可以?”

“好,好,你当过工人,韦素园当过兵,台静农下过乡,工、农、兵最基层的民众代表都有了。”鲁迅开心地说。

韦素园和赵赤坪被鲁迅愉悦的心情感染着,也开心地笑着。鲁迅又说:“素园呀,你去过俄国,俄国工人、农民在列宁领导下推翻了沙皇统治,建立起苏维埃。苏维埃翻译成中文,就是工农兵政府。现在中国只有工、农、兵团结起来,才能消灭军阀和封建残余,建立全新的工、农、兵政府,老百姓才能过上好日子。我知道现在中国有了共产党,这好日子不会太远了。”韦素园和赵赤坪听得十分振奋。

赵赤坪在未名社帮忙期间,白天售书,晚上去俄文专科学校夜校班学习。有时,也外出活动。韦素园知道他这位老乡兼表兄是共产党员,但他从不过多细问。

在鲁迅的指导下,赵赤坪有时给未名社的《莽原》半月刊写诗,抒发心迹。他在一首《深葬》的诗中寓意深情地说:

我是一个无产者,一个天涯的浪人。

在现有的人生里,我怎敢希冀——希冀伊的爱情?

许多豪华的志士,都在对伊微笑,

希冀呵,也只有使伊更加烦恼,更加厌憎。

从今后,我不敢做任何幸福的幻想,

我从不怨恨,也不悲哀,更不呻吟。

我只热烈的去完成我的工作,

直到燃尽了这蜡烛的人生。

 

牵牛花满绕在葡萄架上,

织成了一座葱翠的宫殿——啊,一个伟大的墓茔!

莫再惦念了,我的心呵——

莫再惦念着,这么虚幻——虚幻的爱情。

 

我愿在此地——呵,伟大的坟茔!

我愿意交给你:我的热情,我的青春,

我的记忆的心版上,镂刻着的所有的伤痕;

我愿我对伊的一颗赤心捧出,

深葬在这尘土下面,让它永泯。

 

隔江的灯火,透进这密密的树林,

那边闪耀着,是未来的人生,未来的光明,

我愿踏上那一叶小小的扁舟,在无际涯的惊涛骇浪里,

漫吟着愉快的歌曲,勇猛地向着彼岸飞进!

 

诗言志。赵赤坪向往憧憬着伟大的党,发出愿为它牺牲一切的誓言,勇猛地奔向光明的彼岸。

北大红楼对面沙滩新开路五号,未名社销售点,它是广大文学青年常常驻足的地方。同时,它也在血雨腥风里飘摇着。

1926年3月18日上午,街上行人急步行走,轻声议论着什么,年轻人几乎小跑着向天安门方向奔去。

韦素园刚把未名社店门打开,赵赤坪就从店外进来,疲惫的双眼似一宿没睡。他迟疑了一下,向韦素园说:“素园,我今天有事,要出去一下,可能下午才能回来。”

韦素园抬眼望了望面前的同乡好友,根据近来北京形势,韦素园明白赵赤坪要去做什么。赵赤坪没跟自己说明,他也不便说破。

韦素园点点头,关切地对赵赤坪说:“赤坪,遇事小心点。”赵赤坪转身走到门口,韦素园把他送出门外。

韦素园抬头看到门外远处的街角转弯处站着一个人,脸朝这边。韦素园仔细一看,是弟弟韦丛芜。韦素园心里想,看来他俩是约好的一块行动,怕自己担心。要不是未名社没人守,韦素园也要去。

事情还得从1926年3月初说起。直、奉军阀联合攻击天津的冯玉祥国民革命军。国民革命军反攻,击败奉军,支持奉军的日本帝国主义见奉军失利,12日派两艘军舰驶入大沽口,炮袭国民革命军。革命军发炮还击,击伤日舰。日本政府向段祺瑞执政府提出抗议,并纠集八国公使以维护《辛丑条约》的名义,3月16日向执政府发出最后通牒,要求革命军撤出水上防线。

3月18日,中共北方区委李大钊、陈乔年等人领导北京总工会、北京学生联合会和北京师范大学、清华大学、燕京大学等大专院校的教授、学生5000多人,工人、市民10万多人,在李大钊等人领导下,齐集天安门广场召开抗议大会。赵赤坪和示威人群高呼:“工人兄弟们、同学们!千万不要忘记清王朝的统治者向帝国主义屈膝投降的丑恶行为,也不要忘记八国联军占领北京烧杀掳掠的耻辱。现在历史又要重演了,工友们、同学们答应不答应?”

“不答应!绝不准历史灾难重演!”一片高呼声回应。

“走,我们一齐挺起胸膛向执政府请愿!要求拒绝最后通牒,驱逐八国公使!”

“同意!”一呼百应。

“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军阀!”工人、学生、市民6人一排,挽臂高呼口号,如潮水般地向段祺瑞执政府前进。

此时,北京铁狮子胡同段祺瑞正在执政府客厅里和一些官僚、政客商量对策。忽然密探来报,发现李大钊和一些学生以及教授也在请愿队伍里,段祺瑞顿时脸色铁青。一些幕僚趁机献策说:“有李大钊参加,他的号召力非同一般,这事不能等闲视之,执政府应采取果断措施,不能让其蔓延。”

段祺瑞命令卫队制止游行队伍前进,卫队士兵端起推上实弹的步枪、抽出大刀、拿着木棒指向请愿队伍。“嘭嘭嘭……”响起枪声,子弹如飞蝗般射向手无寸铁的请愿者,一排排请愿者鲜血飞溅,应声倒下。韦丛芜受伤倒下,又被中弹倒下的同学压在身上,动弹不得。他的身下也压着同学,死者鲜血染红了他的头发、脸和衣服。

“砰砰砰……”又一排排子弹无情袭来,走在游行队伍前排的赵赤坪左臂中弹,他忍着剧痛往返救护负伤倒下的战友。枪声中,同学们手挽手地排成人墙,保护教授们先撤离。瞬间,段祺瑞执政府门前尸体横陈,血流成河。

赵赤坪不顾自身伤痛,弯腰扶起受伤的同志,头上子弹还在嗖嗖作响。刚才还携手前行、高呼口号的同伴,转眼间变成了一具具尸体。赵赤坪背起受伤的同胞继续前行,背上同胞用微弱的声音对赵赤坪说:“莫在我身上浪费精力了,快去抢救更有生望的人……”

暴徒们开枪后又手执大木棒对准负伤倒地的受伤者的头部,惨无人道地暴打。周围死伤者尸体纵横堆叠着,有的呻吟,有的还在痛苦地蠕动着。暴徒们看到赵赤坪在救护伤员,又提着木棒追来,幸而被10多名市民掩护到商店里。

北京女子师范大学的刘和珍,跑到东辕门时身中数弹,倒地。同学杨德群、张静淑等人上去扶她起来,卫队上前阻挠,不许其他同学救护,并用木棒猛击刘和珍的头部。杨德群也中弹倒下了。此时,街面一片混乱,弹壳零散地丢在马路上。瞬间,游行大街变成血河与地狱,硝烟也浓得呛人。

倒在血泊里的北京女子师范大学年仅23岁的女学生刘和珍,十分喜欢鲁迅的文章,鲁迅编辑的《莽原》半月刊发行后,她虽生活艰难,但毅然预订了全年的《莽原》。刘和珍几乎天天去听鲁迅的课,逐渐与鲁迅熟悉起来。刘和珍因常光顾未名社书刊,与赵赤坪也熟悉。

韦丛芜从伤亡的人堆中挣扎着爬起来,爬到赵赤坪身边,他俩一同搀扶着回到未名社。韦素园赶忙叫起因感冒在未名社休息的李霁野起来,给赵赤坪包扎伤口。韦素园忙端来一盆水叫韦丛芜洗去头上、脸上的血迹,换下血衣。

赵赤坪躺在床上,刚才段祺瑞执政府血腥镇压学生的一幕又出现在眼前,刘和珍的音容笑貌也浮现在他的眼前。

1925年深秋的一个星期天的上午,北京街道两边的红叶正在秋风中摇曳着,给路人送上美好的希望和祝福。赵赤坪到书店帮忙售《莽原》。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位年轻高挑姑娘,她身穿蓝旗袍,齐耳短发,白皙的脸颊上喜笑盈盈。赵赤坪与她聊了几句,从聊天中得知,她叫刘和珍,北京女子师范大学学生。她来购买了《莽原》,出门前相约下期《莽原》出新刊,她再来。赵赤坪亲切地向刘和珍挥挥手,微笑道:“改日见!”没想到,执政府门前一见,竟是永诀。

这次惨案,《京报》刊文揭露说:请愿的工人、学生、市民被打死47人,打伤200多人,是民国以来最大的惨案。李大钊和陈乔年都受了伤。

三一八惨案后,段祺瑞执政府下令通缉李大钊等人。但他们不为敌人疯狂镇压所惧,深信一切的挫折和失败都是暂时的。

台静农得到消息后,赶来探望赵赤坪和韦丛芜,痛斥段祺瑞丧尽天良的暴行。他们商量去看望鲁迅,向他报告大屠杀的经过。

3月21日,韦素园、韦丛芜、台静农、李霁野等人一起赶到鲁迅家,进到绿林书屋。几个人坐下后,韦丛芜和赵赤坪把3月18日请愿经过,如实向鲁迅汇报。

鲁迅越听越愤怒,拍桌子并站起来大吼:“这是民国以来最大的惨案,绝不能饶恕!你们写写大屠杀的亲历记和感受,狠狠揭露那些反动派的丑恶嘴脸。这件事没有完,仅仅是开始,血债要用血来偿还,欠得越久,付出的利息越大,对反动军阀绝不饶恕!”

遵照鲁迅的教导,韦丛芜以亲身经历的事实,写下了揭露反动派凶残丑恶的控诉诗篇。

刘和珍是鲁迅得意后生,她的学习成绩,时常得到鲁迅的好评;她的政治敏锐和激进的思想,时常受到鲁迅赞扬,刘和珍的牺牲,鲁迅十分心痛,他十分悲愤地写下《纪念刘和珍君》长文哀悼。

赵赤坪成了执政府卫队的追杀对象,中共北方区委指示赵赤坪暂时离开北京。随后,他进了毛泽东主办的农民运动讲习所学习,接受关于农民运动的思想,这也为赵赤坪后来的革命斗争指明了方向。

为革命,牢底坐穿无所惧

赵赤坪经过三一八惨案斗争,革命意志更加坚强,受党组织派遣先后到湖北、河南等地从事地下工作,曾7次被捕坐牢,其中2次受刑最惨,都是在北京,一次是因为卖书,书中有反军阀、反对帝国主义内容,被敌人称之为“赤色分子”被捕,关押时间虽只一个多月,但因赵赤坪坚决反对敌人的诬指,被打得皮开肉绽,下肢几乎残废。当时病在卧榻之中的韦素园听说,倚枕含泪写下了一首《怀念我的亲友──赤坪》的诗。

诗云:

你是一个热烈渴望自由的人,

不想现在又关在牢狱里。

我无时不想见面的友人,

打听你几时能够出狱的消息。

可是全是些不幸的回答,

我知道你的出狱一时是无望的。

想起你当时那种豪放的气概,

大江南北哪里不趟遍你的足迹。

几处牢狱关不住你,

从探监手里你也曾用谎言脱离。

有一次归家省亲途中,

又遇着“好意”的法官把你逮去。

啊!好多的艰险遭遇,

我不愿为你一一述起。

总之,你是一个热烈渴望自由的人,

不想现在又久久关在牢里。

不过敌人的高压,

终敌不过我们赤血的奋起。

朋友,等着吧,

未来的光明的时代终究是我们的。

不要悲伤,

不要愁虑,

今日的牢狱生活,

正是未来的甜蜜回忆。

 

从这首诗中可以看到,那时赵赤坪已是走遍大江南北的革命者,而且几次坐牢了。

还有一次最惨痛的牢狱之灾也是在北京,时间是1933年春,他刚从河南回到北京,就被早已上了黑名单的北京宪兵队抓捕,天天对赵赤坪严刑逼供,要赵赤坪交出同党。但赵赤坪每次都守口如瓶,敌人使尽刑具,赵赤坪总是咬紧牙关,一字不吐。敌人等待的赵赤坪是一次次沉默,赵赤坪等待的是走向光明,继续进行革命斗争。每次放风时,他总是面对蓝天、白云、红日,伸展受刑后的疼痛四肢,和难友们谈国家大事,谈未来的光明,也说些生活情趣之事。一次,他在地上捡起一个香烟盒子,撑开,用铅笔头写了一首诗:

面对花开花落,

笑看云展云舒,

花落自有花开时,

云过自有红日出。

 

诗虽短短四行,却表明了身在牢狱之中受到重刑的赵赤坪的斗争必胜信念和乐观主义精神。

一次,一个审判人员听说赵赤坪在北京大学读过书,愤怒地对赵赤坪说:“你是一个有学问的人,为什么要参加共匪?”

赵赤坪说:“孙中山先生是我们的国父,是国民党创始人,他都和共产党一起闹革命,那国民党不成了‘国匪’了吗?你说我是共产党,是共匪,我还不够资格,共产党的宗旨,是实行孙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我就是共产党,也不犯罪呀!要说实行三民主义是犯罪,那你们也是罪人,也应该坐牢!”

那个审判人员先是拍案大怒,训责赵赤坪污蔑国民党,但他自知说不过赵赤坪,又转怒为笑说:“北京大学是全国最高学府,我出一副对子你对,看你是否有真才实学。”

赵赤坪点点头说:“有真才实学不敢当,对些对子,还将就,请审判官先生出上联。”

那个审判家伙果真来了精神,摇头晃脑,写出上联:

“赤匪横行,闹得世态不安,酿成家破人亡。”

赵赤坪说:“审判官先生既然称共产党为赤匪,那我对出来,如有得罪,请先生原谅。”

审判人员说:“你只管对来,但如对得不对,恐怕你要吃苦头。”

赵赤坪说:“你的苦头,我领教得多了,不怕。”便要来纸笔写出下联:

“豺狼当道,激起民怨沸腾,提防官逼民反。”

赵赤坪对的下联明显是对国民党反动政府的痛斥。那个审判人员大怒道:“我说的你是共匪,一点没错,你这下联明显是想蛊惑民众造反,今天叫你尝尝造反的下场!”

当晚,赵赤坪被带到摆满各种刑具的审讯室,那个审判人员大声号叫:“赵赤坪,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赵赤坪笑笑说:“宪兵队的杀人场!”

一会儿来了个当官的,那个审判人员对赵赤坪说:“这是我们宪兵队卜队长。”赵赤坪微笑道:“什么队长都一样,都是打人杀人的!”

那个卜队长十分恼怒地把赵赤坪对的对联拿给赵赤坪看:“这是你对的对联吗?”赵赤坪说:“白纸黑字,何必装腔作势,浪费口舌!”

那个卜队长大声号叫:“你原来是想造反!今天不交出你的同党(这时,北京市委负责人刘愈已被捕,被敌人杀害),你的皮肉恐怕就没有了!”便命两个打手:“给我打!”

那两个打手确实是打人的内行,把赵赤坪捆绑在刑架上,又把皮鞭湿上水,没头没脸对赵赤坪一阵猛抽,赵赤坪本来就血迹斑斑的白布褂,很快被打得几乎全被鲜血染红了。但赵赤坪心里十分明白,北平区委组织的三一八事件的领导人是北平地区的领导核心,他们的活动地址和领导人的姓名,是核心机密,就是死,也不能向敌人吐露一个字。

两个打手打累了,那个卜队长又对赵赤坪连声发问:“你是北京大学学生,北平学潮的领头人,我们都了解了,你不交代出同党和你的组织,能过去我这一关吗?!”

赵赤坪本来就受尽苦刑的身子,又遭到如此鞭打,几乎是气息奄奄,但他怕敌人看他示弱的样子,便使出全身力气,大声说:“别说你这一关,你再来十关八关,也休想在我嘴里要出你们想要的东西,我只是个卖书的穷学生,什么也不知道!死了你们这条心吧!”

赵赤坪坚强的怒斥,使得那个卜队长更加气急败坏,对赵赤坪说:“我就不信我这个宪兵队长制服不了你个痞子学生!”便命两个打手向赵赤坪嘴里灌辣椒水,又把赵赤坪绑在老虎凳上,用轧杠轧,十指插针,赵赤坪强忍万分剧痛,仅有呼吸的力气,用微弱声音对敌人说:“你们累了吧!只知对中国人狠对外国侵略者却像孙子那样乖,我进了你宪兵队就没准备活着出去,你们还有狠的吗,都来吧,不要等我把你们牢底坐穿!”赵赤坪声音微弱,但吐字却很清楚。

那个十分凶恶的卜队长被赵赤坪气得暴跳如雷,亲自拿了一把烧红了的烙铁,在赵赤坪眼前晃了晃,恶狠狠地说:“它可是吃人肉的硬家伙,我不信你不张口!”说罢,烧红的烙铁便在赵赤坪肩上、胸前按下去,一阵阵咝咝作响冒着人肉气味的青烟,从赵赤坪身上散发出来,赵赤坪顿时疼得昏了过去。卜队长又叫打手们用凉水往赵赤坪身上泼去,赵赤坪苏醒过来,那卜队长又是一连串地重复着“同党”“领导人”“联络员”的问题,向赵赤坪审问,可得到的却是怒目的回答:“不知道”“不了解”……

敌人无计可施,气息奄奄的赵赤坪被戴着手铐、脚镣推向监狱。

赵赤坪的被捕,北京的党组织十分重视,多方营救,最后经过北京大学等一批知识界人士的努力,被保释出狱。两个多月的牢狱之灾,使得赵赤坪身心受到极大的摧残。但一个月后,赵赤坪身体稍有康复,便向组织上要求工作,经组织批准,他回到家乡叶集。此时,九一八事变已发生两年,以教书和做小生意为掩护,开展抗日救亡的宣传活动。

解放战争时期任叶集镇镇长,解放前夕,被地方民团杀害。赵赤坪一生7次被捕入狱均坚贞不屈,一代英烈,百世流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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